当时明月今虽在_第二回 洞底花如夏 山头雪未春(4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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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回 洞底花如夏 山头雪未春(4) (第2/2页)

  王月君母亲过世之时,她比傅西归还要年幼许多,虽说她当时还有一个父亲和两个哥哥,可那样的亲人,说来也当真是有不如无。

    何况王月君当真父丧兄亡、投身江湖之时,也不比现在的傅西归大得了多少。

    只是王月君的情况还是与傅西归大有不同。当她投身江湖之时,她非但不是“孤家寡人”,更还有教导白吴二童回归正道的责任在身,她自然不会像傅西归这般,除了替母亲完成遗愿外、再也没有其他目的。

    所以王月君虽希望这位傅小兄弟能够更多关心自己安危一些,却终究没办法开口相劝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本就不是旁人能够置喙的。

    何况王月君昨夜虽还能替傅西归担忧,今夜却已经没有了这个时间。

    毕竟傅西归还活着,而达邦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玑峰下,达邦的衣饰当然早已被埋入地下,丹杰本一个人在此处发愣了许久,却忽然见王月君出现在了眼前。

    丹杰看到王月君前来,低头看了看达邦衣饰所埋之处,又抬头向着王月君点头说道:“车师寻宝之人,若是遇险丧命,在丧生之处埋了便是。”他耸了耸肩,又有些自嘲的说道:“这是我们历来的规矩,便是我们姓福里木的人也是一样,倒不是我厚此薄彼。”

    丹杰这“不问自答”的如此之快,虽也是不想要王月君误会他吝啬,连为国捐躯之人都不肯费心立冢,但其实更多是在感慨他自己的事情——若此番失足的不是达邦而是他这个小王爷,那么埋在此处的显然就该是他的衣饰了。

    可要知寻宝本就安危难料,何况丹杰等人寻宝还是为国行事,早该将生死置之肚外才是。因此达邦之事虽也教人颇为遗憾,丹杰却本不该为此事如此感伤、更不该为此联想到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丹杰会露出这般模样,是因为他会来寻宝,其实本非他所愿。

    原来二十年前丹杰之父艾拉罕在贵山城偶遇那胡纳部人之后,其虽好不容易在大食国境内寻到了胡纳部所在,岂料胡纳部两百余年前为大宛人逼迫西迁时,已将故老相传的藏宝之事遗失了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那胡纳部的族长图托虽也想完成部族使命,带艾拉罕向族中各长者打听藏宝之事,但一众长者所记之事都七零八落,拼凑起来,也只能推出藏宝是在天山西脉,但究竟是在其中哪一峰的哪一处,里面又有什么样的机关消息,却已全然推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那艾拉罕本想请胡纳部回归车师,但胡纳部这两百年间已习惯作为大食人生活,便谢绝了艾拉罕的邀请,而艾拉罕既能确定藏宝是在天山西脉,又见胡纳部无意回归,便辞行向西天山出发。

    但这西天既险,艾拉罕又没有更准确的消息,找起来只像是个无头苍蝇,三年来依然一无所获,反倒有不少人像达邦这样坠崖牺牲,于是艾拉罕也只好先行归国。

    但之后又过了两年,图托却派人到车师国都交河城来传来消息,说自己已查清了宝藏下落,只是因事关机密,还请艾拉罕王子亲自来相叙。

    霍哥王与艾拉罕闻此消息,自然都是大喜过望。岂知待艾拉罕再度穿过穷山大漠,到得胡纳部所在之处后,却发现了后来傅芸弟子也发现的相同事情——胡纳部之人都已消失不见,只有余下的部族遗迹,像是经过了什么大灾的“洗礼”。

    艾拉罕乐极生悲,从此再不愿提什么宝藏之事,终日只是将自己关在王府之中借酒浇愁,再也没出过王府。

    要知艾拉罕身为王子,却宁愿放弃富庶生活,去做为国寻宝这等凶危之事,当然曾被车师人捧为英雄。但物极必反,先前的“英雄”既已沦为这般模样,自也难免落为国人的笑柄。

    于是艾拉罕更是心下抑郁,终于在数年前便郁郁而终。

    霍哥王见爱子一心寻宝,最后却落得这般结局,自也不敢再提什么寻宝之事。岂料在艾拉罕放弃寻宝的十五年后,也就是距今四个月之前,一位自称胡纳部后人的人带着宝图来到车师,自然便是傅西归了。

    原来傅西归的母亲傅芸在胡纳部时,便曾协助图托查过宝藏之事,而后胡纳部虽不巧为天灾所灭,回到中原的傅芸却最终查清了宝藏所在。

    傅芸为使已灭族的胡纳部能完成使命,在临终之前,便命儿子以“胡纳部后人”的身份携图前往车师,助车师找到宝藏。

    此时霍哥王已年迈退位,车师王位已传至丹杰伯父罗里手中。而当罗里王问丹杰愿不愿承父之志时,丹杰虽受父亲的影响,本不愿意再同这寻宝之事有什么关系,但为了洗刷父亲的污名,他终于还是接下了重担。

    所以丹杰会比旁人更加伤感达邦的丧生,甚至会因此联想到自己身上,自然也是在所难免之事。

    只是这些原因王月君昨夜便已知道,她此时却仍来打扰这位小王爷的伤感,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为此事而来的。

    王月君也看了看达邦的“埋衣之处”,忽然又看向丹杰,正色问道:“小王爷,此事当真只是意外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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