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酒香楼里  (第1/1页)
    “我错了。”    “我真的错了。”    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    “你们就放我回去吧。”    ……    此刻,距离清墨轩不远的酒香楼里,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书生,正双手规矩地站在屋子中间,冲另外两人告饶。    沈清挽见他也说了许久,便搁下茶杯,问道:“你错在哪里了?”    小书生赶紧道:“我不该用假画,冒充公子楚的真迹,玷污公子楚的名誉。”    “只有这些?”沈清挽似乎对于他的答案,并不满意。    “那还有什么?”小书生瞪着眼睛,问道。    沈清挽不答,小书生又将求助的视线,落到另外一人身上。    虽然,沈清挽看起来,比较好说话一些,但却是个绵里藏针的主。你以为很好拿捏,却冷不丁地扎你手。至于另外一个,看起来凶巴巴的,一副生人不敢近的样子,但应该没有这位这么难缠吧?    小书生侥幸地想。    “这位爷,我真的错了,您就帮我说说情吧。”小书生可怜道。    谁知另外一位,看起来冷冰冰的,实际上就是冷冰冰的。    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小书生一眼,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。    “哇——”    谁也没料到,小书生这时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,开始嚎啕大哭,甚是可怜。    见此,沈清挽也不想再继续为难他了:“公子楚一向低调,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,坊间也有不少打着他名号的假画。你拿着手里的赝品,冒充他的画,我其实也不想多管,真正令我有些生气的是,你竟然用假画来羞辱当朝国手李老,挑起两人的矛盾……你这样,无疑是将公子楚推向风尖浪口!”    “我……我当时没想那么多。”小书生有些傻眼。    “那你现在知道了?”沈清挽问。    “知道,知道。”小书生连连点头,“我以后,再也不敢了。”    “既然你知错,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。”沈清挽道,“那幅画还在清墨轩,如果你想取回,我可以让我的人,陪你去一趟。”    “不,不麻烦了……”小书生慌忙摇头,“我自己去拿回来就好了。今天,真是对不住了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,那我先告辞了。”    “也好。”沈清挽缓缓点头。    另外一人,却一直沉默着。    等小书生离开,那人才问:“你为什么放他走?”    “为何不放?”沈清挽转过头,望着他,“留着他,也是个麻烦。”    那人挑了挑眉,眼睛里多了一抹兴趣。    沈清挽浅浅一笑:“据我所知,公子楚的确有一幅倦鸟图,并且在不久前,有人将这幅倦鸟图送给了李老。中间,见过这幅倦鸟图的人却并不多……能够有机会见到它,并且有能力将它临摹下来的人,除了李老身边的人,我再也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人。”    “继续。”那人道。    “听说,李老有一孙女,年方二八,擅长丹青,深得李老喜爱。”沈清挽道,“我刚才观那位小公子,虽作书生打扮,但举手抬足间,小女儿的柔情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来。所以我猜,她应该就是李老家的那位丹青妙手、京城有名的才女李依依。”    “有趣。”那人淡淡地道。    沈清挽抿嘴,埋下头,轻咳了一声。    “公子脸上虽然带着易容,让人瞧不出气色,但身形消瘦,指骨苍白,说话的时候,有些力道不足。”这时,那人身后的少年突然开口,“想来,公子应该身染重病,患有不治之症。”    沈清挽愣了一下,绿浮也跟着露出诧异的表情。    少年见此,朝她们调皮地吐了吐舌头:“不好意思。我向来心直口快,口无遮拦,有什么就说什么,经常得罪人,还希望你们不要在意。”    沈清挽笑道,“无妨。”    果真是心直口快,口无遮拦。    这对主仆,还真是有趣。    沈清挽想。    主人惜字如金,面冷如冰;仆人活动灵动,嬉皮笑脸。    真真的是两个极端。    “主人,时辰不早了,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?”这时,少年问道。    那人点了点头,便站起来向他们告辞。    “且慢。”那人刚走到门口,沈清挽便忍不住站起。    那人转过身,面无表情地盯着他。    沈清挽微微一笑:“这位兄台可否留下名字?”    “为何?”那人问。    依旧是短短两个字,沈清挽却并不生气:“相逢即是有缘,若是下次见到,也好叙叙旧情。”    那人轻轻皱眉,最后说了两个字:“苏岩。”    “苏岩……”沈清挽念道,“苏爷,在下沈歌。”    苏岩淡淡地点了点头。    “沈公子,你好。”少年从苏岩身后伸出脑袋,“我叫小桃,‘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’的桃。”    沈清挽微笑点头。    苏岩和小桃很快离开,屋子里陷入了沉静。
    “小姐,这位苏爷……恐怕,并没有那么简单。”绿浮眼睛里,浮现出一丝焦虑,“奴婢的易容术,不说能瞒天过海,但至少能以假乱真,常人很难看出破绽。可是,他身边那个叫小桃的,却能一语道破。奴婢担心,会不会是……”    “不要慌。”沈清挽抬手,制止她继续往下说,“说不定,就是偶遇罢了。”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绿浮心里,还是不安,“京城里,根本就没有苏岩这号厉害的人。”    沈清挽道:“京城没有,那就有可能是从外面来的。”她顿了顿,“绿浮,你的心乱了。”    “奴婢知错,小姐教训的是。”绿浮低头。    易容,易的是假象,便是以假乱真,欺瞒之术。一旦,有人冲破障碍,看到易容的本质,那作为易容师的她,就会被打乱心神。    在沈清挽的提点下,绿浮很快平静下来,仔细一想,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:“他们也易容了!”    没错,能看穿她易容术的,只有易容师。    一开始,绿浮就发现苏岩身上的违和。    那样一双眼睛,原本就不该长在那样一张脸上。    如果是易容,那一切就能说得通。    沈清挽听后,脑子里很快浮现出几个人选。    “笃笃——”    这时,敲门声传来。    “谁?”绿浮出声。    “客官,小的是送酒的。”外面人道。    沈清挽点了点头,绿浮走过去,打开门。    只见门外,站着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,手里端着酒壶。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绿浮让开。    小二进门,将酒壶放在桌上:“两位客官,请慢用。”    说完,便转身离开。    绿浮将门关好。    “你叫的酒?”沈清挽问。    绿浮摇头。    沈清挽皱了皱眉,拿起酒壶,发现酒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。    她捡起字条,飞快地看完上面的内容,然后狠狠地捏紧字条,倒在椅子上。    “小姐?”绿浮担心地望着她。    沈清挽没有回答。    多了很久,她才睁开眼睛,向绿浮吩咐:“替嫁的事情,你不用再忙和了。”    “难道,已经解决了?”绿浮诧异。    “不——”沈清挽摇头,眼睛里露出一抹疲惫,“我决定嫁给阎殊!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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