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堂_第六十五章 一九五四(留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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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十五章 一九五四(留) (第2/3页)



    天的乌云渐渐消散,午后的阳光晒在身有些烫,等到太阳西斜最终消失不见,夜里的秋风吹在身又让人感觉脊背发凉。

    曹安堂就在镇政府大门对面的大路边坐着,等得都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,远处两个推自行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。

    他蹭的下起身,发麻的双腿让他向前趔趄几步,可还是忍着迎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牛书记。”

    一声呼喊吸引了对面两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并排而行的牛记成和程育良齐齐一愣,黑夜中也能看清楚程育良咬牙切齿的表情。

    只不过曹安堂已经不在乎了,只是定定地看着牛记成,一时失语,不知从何开口。

    牛记成看着他,没有想象当中的勃然大怒、厉声训斥,只是长叹了一口气,幽幽说道:“曹安堂,你既然也在,那省得我去找你了。过来说吧。”

    三人去到县政府的院墙底下,牛记成点颗烟,深深吸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今天都在,我索性把话说清楚。原本我是等着今天县里例行大会之后,专门办个庆功酒,恭喜程育良同志高升、庆祝曹安堂同志回归。可结果呢,你们两个让我变成了个笑话,让整个梁堤头镇变成了个天大的笑话。知不知道散会之后,于书记把我单独叫过去说什么。说我领导无方、我指挥不力、我工作失误、我愧对群众!曹安堂,咱俩是一起参加的工作,那时候我在镇、你在县里。咱俩一起接受于书记的领导,你见过于书记什么时候用这种话批评过人?还有,不管你是在县里的时候,还是回来镇,甚至是停职,我牛记成自问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愧对你的吧?有事了,有问题了,你不和我说,你不告诉我,直接越过我去,把事情闹得全县都知道。这就是咱俩多年的革命工作友谊?”

    牛记成说了这么多,句句扎心。

    曹安堂张张嘴,试图解释,可牛记成随后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稿纸,递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借着月光隐约看清楚纸内容的那一刻,曹安堂懵了。

    “曹安堂,多余的话,我不说了。这东西你拿回去,别嫌少。我知道你们散发出去的恐怕得有几百份了,可就这一份也是我求了好多同志,才求到人家县小学张校长给我的。你们村那个英勇无畏的曹定中小学出名了,比那一年镇反的时候还出名。估计这次不只是县里,省里都要知道他的名字了。让他好好学习吧,不是我说胡话,这孩子……前途无量!”

    低沉的话音萦绕在耳边,可曹安堂根本没那个脑子去思考太多了。

    几百份这检讨书?

    需要牛书记到处求人才能拿回来?

   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不是就只有一份,还被程育良给撕了吗?

    满心的疑惑问不出口,牛记成那边已经看向了程育良。

    “程育良同志,咱俩认识时间不长,平常除了工作也没什么私下交往。但你是给我们梁堤头镇做出来功绩的同志,回来这一路,我们也说了不少了。咱就话尽于此。”

    说完,牛记成深吸一口烟,将烟头踩灭在脚下。

    “今天的县大会,对其他地方的人事安排进行了讨论和通告。唯独只有你们两个的事情,只字未提。我不知道县里有什么决定。所以,曹安堂你该怎样就怎样,你是一个普通的人民群众,爱在村里就在村里,县里就去县里,我管不着。程育良你也是该怎样就怎样,但只要你还是梁堤头镇的教育主任一天,你就得各项工作及时向我汇报!就这了,都回吧。”

    牛记成长叹一声,转身去推自行车。

    不管程育良怎么想的,曹安堂猛的前一步。

    “牛书记,我还有个事。就是那位付粟锦付老师的工作?”

    “付粟锦的工作,县里已经批示。既然她不想跟着程育良回镇小学,那就尊重个人意愿,等完成扫盲任务,回县里受于书记亲自安排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牛记成推动自行车向前走,目光落在天那轮圆月,喃喃自语:“中秋了啊,回家!”

    骑自行车,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。

    曹安堂站在那愣了好久,等收回视线,再对的正是程育良那喷火的目光。曹安堂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,猛的前一步,程育良还喷什么火啊,当时就吓得往后一缩,推起来自行车撒腿就跑。

    “曹安堂,你和我斗,没你的好果子吃!”

    人都跑没影了,怒骂的声音还能传扬回来。

    曹安堂无奈地摇摇头,抬眼看向天的月亮,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,最终默默低下头,转身朝放自行车的地方走。

    谁知没走出两步,一声低微的呼唤从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“安堂兄弟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曹安堂惊愕扭头,便看见一人从镇政府院墙拐角的阴暗处走出来。

    “安良哥?安良大哥你怎么在这啊?”

    哪怕是在黑夜里,也能看出来对面曹安良风尘仆仆的状态,脸写满了倦意,往前走的同时朝这边抬了抬手。

    两手各提一个大笼子,几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外加两只有些蔫蔫的野山鸡。

    “安堂兄弟,俺去南边商丘托人帮忙带俺山弄了点这个,专门送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送我的?”

    打死曹安堂都想不到,那天为了黑蛋顺利回去学准备的那些钱,成了曹安良两口子心中的结,安良嫂是去县里把方晴拽回去了,而安良大哥竟然是孤身一人跑去南边河南地界的山,抓了几只野鸡野兔回来。

    怪不得这两天村里扫盲课都没看见曹安良的身影,可这……

    “安良大哥,咱亲兄弟,你整这些是干什么啊。山那么危险,你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,安堂。当大哥的我也不是单纯为了谢你,这些你弄回家养着,你嫂子说了,是给未来兄弟媳妇儿送的。”

    “呀,我哪来的媳妇儿啊。”

    “早晚都有。先别说这个了。安堂,刚才我正好打这过,听见你和牛书记他们说啥了。怎么回事,黑蛋怎么在县里出名了,你手里那两张纸是啥?”

    曹安良这一趟回来是坐着人家顺路的车回来的,就在附近下的车,往家走恰巧路过镇政府,也正好就是要拐弯的时候听这边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听见了。

    现在就是想问问他那不成器的儿子,又闹了啥幺蛾子。

    曹安堂叹口气:“唉,安良大哥咱边走边说吧,事太多啦。”

    天一轮圆月照映地两个人影,渐行,渐远……

    这一年的中秋,可以说是祝口村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中秋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因为生活比以前好了,更是因为曹安良拎着根擀面杖从村头走到村尾,又从村尾走到村头,怒气冲冲到处寻找藏起来的黑蛋。还有,曹安俭家里时不时传出来的怒吼和二愣子倔强而又单调的回话“我没错”;罗庚大哥家罗东东顶着书包扎马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哀嚎“我错了”;**家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;梁实诚家噼里啪啦孩子挨打却连点哭声都没有的压抑。

    曹安堂家里,付粟锦从灶房探出头,看了眼又从门口怒气冲冲闪过去的安良大哥,还有被曹安良拽着后脖领子拖过去、使劲挣扎又挣扎不开的黑蛋,忍不住快步走去还在劈柴的曹安堂面前。

    “安堂同志,要不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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